【荼岩】航程
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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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大的录取通知书到的不早也不晚，刚好踩在七月的尾巴上，步伐轻盈，像是一片尚透着翠色的竹叶打着旋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层层叠叠地荡开来。
邮局打电话过来通知领取的时候安岩正吃着早餐，晚起的人也是饿了，冒着热气的小笼包被他一整个塞进嘴里，撑得两个腮帮子都鼓起来，嚼的时候一动一动的，看得坐在对面的神荼又无奈又想笑。
手机铃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狼吞虎咽着的少年腾出只手就把手机捞了过来，接通的前一秒只来得及看清似乎是个陌生号码，直到话筒里传来悦耳的女音：“您好，请问是安岩吗？您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安岩才猛地意识到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
安岩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无比的激动，无奈嘴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唔唔”声，对面的神荼见状眼疾手快地把手机从安岩手里拿了过来，简单应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而此时安岩终于在灌了两口豆浆之后顺利地把满嘴的食带物都咽了下去，急急忙忙就开口问：“怎么样？”
神荼朝他扬了扬眉，是一副带点逗弄意味的表情，却还是没舍得卖个关子什么的，直截了当的话语里也是掩不住的高兴：“通知书。等会儿去拿。”
听到期待中的回答，少年从椅子上蹿起来欢呼一声，身子越过桌面两手一把抓住神荼的肩膀摇晃了几下喊了句“神荼”，却兴奋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岩心里的忐忑神荼是知道的，录取结果已经查到了好几天，通知书却依然没有消息，即使录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却难免让人多想。安岩天生乐观，大大咧咧随性惯了，可面对这样的人生大事，总归是有几分焦虑藏在心里头。他面上虽然不显，可神荼和他一起长大，简直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他。安岩的小心思小情绪神荼一眼就能看透，却又不好怎么安慰。
前天录取通知书发出的短信一到，安岩才松了口气，现在通知书终于到了，也算给安岩吃了一颗定心丸，打消了所有的顾虑，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地上。
此刻眼前的少年眼尾眉梢都浸染在喜悦之中，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眼睛眉毛都是弯弯的，像月牙一样的形状，大眼睛里光芒夺目，自有一种动人之处。
神荼只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可能要控制不住，便恋恋不舍地转开目光，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很不自然地咳了几声，接着曲起手指在餐桌上敲了两下，漫不经心地催促了一声：“快吃。”
2.
录取通知书拿到手上的时候安岩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甚至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一场长长的梦，在某个经历一整日忙碌的深夜，在他安然沉入黑甜的睡眠之后悄然造访。毕竟他确实做过这样的梦，不过那样的梦境往往模糊地像是对错了焦点，清晰的只有神荼的脸罢了。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考上B大，和神荼并肩，那是他最终的目标，那是他拼尽全力奔跑的方向，所以他总是梦见这些他无数次想象过的画面，梦见各种各样的情景，无一例外都是他向往的那个未来。
说来也是奇怪，高三辛苦，每日都被永远刷不完的题和考不完的试塞得满满当当，入睡之前总是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这样的情况下梦本该少的可怜，往往能一觉睡到天亮，安岩却常常做梦，一大半都是他心底所渴求的那种样子，有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有他和神荼，这样的梦，也成为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那时有很多次，他困得不行，手上的笔还握着，眼睛已经开始睁不开了，台灯的光并不很亮，他眯着眼睛，想着就趴一会儿，然后就趴在了书桌上。光线斜斜地从他眼前穿过，洒落在他用来垫着写字的一本教辅上，白色的封面上有着一行行整齐的字迹，层层叠叠好几排。他握笔写字常常很用力，隔着一张答题卡字迹也印在了封面上，带着些许浅浅的黑色，此刻在灯光照映下分外明显。
安岩意识模糊着，看见这些字迹，想起很多次在课堂测验上，在摸底考试上自己奋笔疾书的时候，他努力地和时间赛跑着，教室里刷刷的声音很细微，模糊得也像在梦里一样。
他常常要想着神荼，想着未来，想着做过的那些梦，才能在这个困倦到极点的时候强撑着爬起来，摇摇头让自己神思清明一点，然后接着思考没有解决的问题。
秒钟走过的声音在静夜里被无限放大，室友一个接一个地按灭了台灯，而他仍然专注，细长的笔在他手中绕着拇指转过几圈，然后被握住，在未写完的答案后面继续写着一个个字符。
3.
高考之前的一天天都是这样过来的吧，安岩漫不经心地回想着，那时，每天的生活简单到只剩学习和吃饭睡觉，休息的间隙里嘻嘻哈哈玩笑几句就算是乏味生活的调剂了。
然而要点评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能说很乏味。复习就像老师说的一样，炒冷饭，翻来覆去的炒，但炒着炒着，还是有新的东西。坦白地说，安岩对于学的东西，其实是很喜欢的，地理历史政治语文英语数学，每个科目都有独特的魅力，也常常在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展现出这个学科宏丽博大动人心魄的一面。一直在学习的感觉，说实话，安岩并不排斥。
最难熬的是每天不间断的刷题和考试，仿佛无休无止一直要持续到世界末日。枯燥吗？当然。试题总是新的，源源不断地被传送到安岩面前，等待他落笔。当一件事重复了成千上万遍的时候，再有意思的事都会变得腻味，更何况刷题本身并不有趣。精力的持续消耗和思维的不停运转，有时候安岩甚至觉得再写一题自己就要崩溃了。
所幸安岩从来没有崩溃过，因为他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一直在前方等待他，一直在注视着他，那个人的视线温暖而柔软，像是浅滩上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烫的海水一样包裹着他，让他感到安心而坚定。
神荼的陪伴，一直是支持他继续走下去的力量。也许神荼本人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毫不吝啬自己所能给予的东西。有时候安岩会觉得神荼给自己的太多，他的陪伴悄无声息却无处不在，常常让安岩在倍感安心的时候却又忍不住猜测，神荼，是把他放在什么样的位置来对待的呢？
神荼把他当什么，才会对他那么好？
神荼会辅导他的功课。数学，和历史地理。作为一个理科生，神荼很神奇地承担起了辅导安岩历史和地理的任务。一开始神荼提出来的时候安岩满脑子都是“你逗我？”的弹幕刷屏，然而事实证明神荼真的很正经。虽然安岩知道神荼一直对历史和地理比较感兴趣，但是他可从来没有想过神荼的水平已经可以应付高考了，大概这就是学神了吧，安岩很无奈地想。而事实上，安岩也知道神荼肯定在这两门科目上下过功夫，寒假的时候他在神荼的房间里看见过文综的五三，厚厚的一本，他也有，翻开都是密密麻麻的标注。
神荼还会监督他的作息。为了尽量地弥补以前落下的不足和漏洞，安岩选择刷大量的题，而刷题的时间，也相应的挤占了休息的时间。神荼一直知道他熬夜，也一直劝他早点睡，然而安岩面上应了，晚上却还是忍不住熬到凌晨。后来神荼的态度也强硬起来，坚持让他每天最晚11点半就要上床睡觉，神荼会每天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提醒他该睡觉了。
其实安岩如果继续熬夜神荼也不会知道，毕竟那人远在千里之外，不可能跑来他面前把他撵上床逼他快点睡觉，但是安岩真的就乖乖听话了，努力调整自己的生物钟。也许，只是贪恋那一句晚安吧。
神荼为他做过太多事，多到让安岩除了满心的欢喜和满足之外还有那么一点不安和忧虑。
“大概在他眼里，我还是没有长大的小孩吧……”安岩这样想道。很多次他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听着那人清清淡淡的声音，到了嘴边的疑问又吞了回去。
“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成邻居家需要无微不至照顾的小弟弟……”
可现在不是时候，安岩这样说服自己。其实他有点害怕那个问题的答案，那就再等等吧。起码，等高考完。
4.
高考的前几天神荼从北京回来了。让安岩很意外，也很惊喜。
回来的那天，神荼去了学校找安岩。刚刚下课的少年正准备去吃饭，就看见了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的人。
身材修长的青年很随意地站着，视线刚好转过来对着他，短暂的四目相对之后神荼先反应过来，嘴角微微翘起来露出来一个微笑。
安岩很是兴奋地跑过去给了神荼一个熊抱：“你怎么回来了？不用上课吗？”
“回来陪你考试。”神荼的语调平缓，透着一点点愉悦。
“啊……专程回来？那我会有压力的……”安岩伸手挠挠后脑勺，眼睛却已经笑得眯了起来。
“二货，嘴角咧到耳根了……”表情无奈的青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少年的故作矜持。
有神荼陪着，安岩确实觉得更加安心，哪怕并不是随时见到，只是一个他就在家里，他离我很近的认知，也足够安抚他心里的焦躁。
高考的前几天安岩是回家住的，神荼主动揽过了接送他的任务。在家里总归是有种无法言说的舒适感，安岩的爸爸妈妈也是高兴的。高考临近，他们俩却很是默契地什么都没有提，只是在饭桌上安岩往嘴里扒饭的时候感慨又满足地看着自家儿子。
其实所有人都没有给安岩压力，无论是父母，老师，还是神荼，他们都只是静默又温柔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少年去面对他人生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坎，顺利过去固然很好，不能也没什么大不了。过去了的，都只是经历罢了。只是安岩自己悄悄地在心底对自己说：要加油啊，成败在此一举了！他努力地向着他梦中的方向航行，穿过迷雾，破开风雨，如今终于看见了他的岸。会到达的，他想。
5.
考试的第一天神荼送他去学校，时间还早，校门还没有开放，三三两两的人群聚集在附近，有小声的交谈，气氛意外的轻松和谐。
安岩今天穿的校服，夏天的校服是白色的运动衫，衣领是黑色的，被理得整整齐齐，衬得安岩看起来要沉稳很多，眼角眉梢却还是透着掩不住的稚气。
此刻他眼睛里闪动的都是狡黠：“有学神签名的加持，我一定天下无敌！”
安岩指着他校服下摆的黑色字迹，灵动而不失气势的行楷，写着他昨天硬要神荼写上去的“安岩最棒”还附加了一个从神荼笔下写出来极具反差萌的表情符^_^。
神荼看着安岩这样傻气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扶额叹气，又想起来昨天半夜安岩一脸神秘地跑来自己的房间，从背后掏出来一件白色校服上衣，笑得狗腿：“学神给我签个名呗～”
他心知安岩天生乐观，心态平稳，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他的小孩会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自己给自己戴上沉重的枷锁。他想跟安岩说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又怕适得其反，简直比当事人都要提心吊胆，而昨晚看到安岩这样，在好笑的同时，他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他的小孩真的很棒不是吗？他一直相信他的。
神荼出神了一小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安岩已经又换成那种没心没肺笑着的样子：“那……我先下车了？”
神荼又回想了一遍确认安岩把所有该带的东西都带好了，出门之前他还亲自检查了一遍的，应该是没问题了。于是他也嘱托了几句就准备让人下车，却又在安岩打开车门的时候突然又叫住了他。
安岩刚回过头想问什么事的时候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体温和味道，让人无以复加的安心，最后一点点忐忑也被压下。安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举起手回抱住神荼。
“我就在这里等你。”耳边响起神荼轻柔的声音，随后搂着安岩后背的力道被撤掉，安岩轻轻应了一句，对着神荼扯开个灿烂无比的笑脸：“等我。”
6.
高考的两天其实和平常的两天并没有什么不同，时针不紧不慢地走着，太阳从东边出来又从西边落下，第一天过去，第二天过去，然后就结束了。
考完英语的下午天气不错，天空是晴朗的蓝色，安岩从考场出来阳光还很明亮，他眯着眼睛横穿过广场去学校专门为本校学生空出来的自习室。
自习室门口停着安岩再熟悉不过的黑色保时捷，而他熟悉不过的那个身影就站着车门边和班主任闲聊着。
神荼是来帮安岩搬书的。高三学生有着堆积如山的教材教辅试卷习题集，高中生涯就要结束的这一天，这些书全部都要搬走。
安岩的书装满了三个大箱子，神荼轻轻松松地就把这些箱子搬到了后备箱里。上车坐好的时候安岩从车窗里往外面看，自习室里还有好些同学没有走，像是要商量去哪里浪，车子沿着林荫道行驶着，人影渐渐远离了视线，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挺拔的小叶榕，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在地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光斑。安岩想起他每天夜跑的时候也经过这里，路灯投射下来的光要柔和得多。
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呢，安岩难得的有点伤感，他的高三，他的高中岁月，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啊。
考完试时间突然就变得很廉价，仿佛海滩上的沙子，可以大把大把地抓到手里，再毫无顾忌地扬出去。安岩一朝过上这样轻松的日子还有点不习惯，好几天都在早上五点多就醒过来，反应一会儿才发现已经放假了，于是又窝回去继续睡。
答案自然也是出了的，五花八门各种号称权威的版本，安岩在考完第二天下午才鼓起勇气估分，哆哆嗦嗦估完四门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身冷汗。最后出来的结果还不错，除了语文没有发挥好其他还可以，也总算是能把心稍微放下来一点点。
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安岩心知多想无益，于是也把这些东西都撇在脑后，专心过他愉悦的假期生活。神荼在考完之后就回了北京，安岩在家也闲着，索性也跟着去了，美曰其名要熟悉一下未来的生活环境，安岩爸爸妈妈也乐得不用管他，反正他们对神荼可是放心的不得了。
北京是一个很好的城市，在很多种层面上来说。没课的时候神荼带安岩去了很多地方，古老的建筑，繁华的街景，幽深的胡同，等等等等。不过最让安岩印象深刻的却是后海酒吧街，有天晚上的时候他和神荼一起沿着那条街逛过去，听了很多歌，最后走累了，看见一家小店门口有一架简陋的秋千，于是过去坐着休息，秋千晃荡着，而远处霓虹灯闪烁，安岩看着神荼好看的侧脸，突然觉得周围静的不得了。
也认识了几个有趣的朋友，尤其是神荼的两个舍友，一个总是嘻嘻哈哈的罗平，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带着点不怀好意的：“哟～这就是你家小朋友？”
听得安岩直想打人。一个是性格豪爽的胖子，总是小兄弟小兄弟的叫他。这两个人都很好，而且有意思，很对安岩的胃口，多玩几回也就混成了好兄弟。他们一起玩的时候神荼很少参与，大多数时候都在一旁看着，抱着双臂，嘴角抿着，眼睛里都是笑意。
玩起来时间过得也快，很快到了出分的时候。出分那天安岩是一个人查的分，他握着手机在客厅里转圈的时候神荼也紧张地跟在他后面。到了九点的时候安岩一溜烟就进了厕所，还不忘转头警告身后的人：“不许进来啊……”
等待查询结果的两秒钟难熬得像是两年，安岩盯着手机屏幕，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分数出来的时候安岩绷着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一个和估分结果没差太多的分数，应该算蛮好了，报B大应该是稳的。
安岩一直愣着，直到神荼在外面敲门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他开门把分数报给神荼，那人的表情倒是意外的平静，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安岩还有点缓不过神来，神荼见他这样倒觉得好笑，伸手揉揉小孩的头，道一句：“该不会是傻了吧？”
再后来就是报志愿等等的事，神荼陪着他查专业，见招生组老师，报志愿的时候都是神荼在一边看着的。录取结果在七月十几号的时候就出来了，直到这个时候才算是终于尘埃落定。
7.
录取通知书的外封是鲜艳的正红色，看着喜庆的很，通知书非常简洁，几行字下面印着的是红色线条画就的B大标志性景点，高高的塔尖直指蓝天，旁边绿树环绕，宽阔的湖面向着远处延展开来。
安岩看着通知书就觉得高兴，手指在他自己的名字上摩挲，然后是他的专业，他录取在B大的信管专业，是一个他很喜欢的专业，和计算机有关，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想着以后的大学生活，安岩不知不觉又笑得傻里傻气的，看得神荼也跟着笑起来。
“二货。”神荼叫了他一声。
“干嘛？”安岩心情很好也不计较称呼什么的了。
“报到之后搬来和我一起住？”神荼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嗯？”安岩有点猝不及防，突然就想起来他一直纠结的那个问题。
一瞬间安岩想起来很多很多，想起小时候牵着他的手带他玩的神荼，想起每天等他一起上下学的神荼，想起穿着围裙在厨房里给他做早餐的神荼，想起高考的时候抱着他鼓励他的神荼……他想也许神荼和他有着一样的心情吧？他忽然就确定站在他面前的人也喜欢他。
“我这么帅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呢？与其一直等不如问清楚……加油安岩你是最帅的！”安岩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一抬头就看见神荼一脸玩味：“在想什么表情那么丰富？”
“想你。”安岩顺势接过话并且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帅不帅？撩不撩？
对面神荼明显有点愣，看在安岩眼里更觉得得意，于是他深吸了口气打算一鼓作气：“神荼……”
然而想象总是和现实有着差距，安岩喊了一声神荼的名字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脸上的温度迅速升高，安岩怀疑自己现在看起来像是煮熟了的小龙虾。
神荼脸上是显而易见的迷惑，安岩的表情又开始变来变去，像是非常纠结的样子，神荼回想刚才的对话，突然有点失落：“你不愿意就算了。”
安岩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崩溃的安岩又深吸口气，心说语言不如行动来得直接，于是闭上眼睛拉着神荼的胳膊就凑了上去。
然而恋爱小白安岩实在太过紧张，以至于闭眼睛的时间太早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亲到了神荼的下巴。
安岩：我好尴尬。
心虚到极点的安岩立刻想把两个人分开然后找条地缝躲起来，冷不防却有只强有力的手臂箍住了他。
神荼的眸色深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什么意思？”
安岩一时语塞，要怎么说，我……其实是在表白？
“我懂了。”还没等安岩理出个头绪，神荼又来了一句，满脑袋都是浆糊的安岩一脸都是懵，神荼懂了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然而很快安岩就懂了，因为神荼低下头来亲了他，这次是准确无误地印在了嘴唇上。
安岩：？？？诶，我好像，表白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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